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願爲天上月 天上人間情一諾

作者: 分類:都市 更新時間:2022-12-20 16:49:48 來源:CP

容若打算走水路,一來不顛簸,二來立秋時節的天氣在江河一畔,亦是一種享受。

送彆那日,明月獨自一人送至他到了碼頭。

正值晌午,雖驕陽高照,卻灑下的是溫暖照人的陽光。

容若揹著行囊與明月站在碼頭上離彆。

“待我打點好事以後便來用花轎接你。”

明月微微帶著笑意點頭。

陽光照耀在明月白皙的臉上,打下明亮的光暈,映照出少女含羞的模樣。

容若一動容,想了一想,“明月,我想要一樣東西。”

“嗯?”

明月不甚理解,容若開口可要何物?

“我想再抱一抱你。”

容若說這話的時候,一臉正氣的模樣。

而明月先是微微一愣,而後便是噗嗤一笑,隨即大大方方的向前一步,主動的抱住了容若,她在他的耳畔喝著氣道:“我等你來娶我。”

語落,明月放下了自己的手,身子亦是退回去,她抿了抿嘴,瞄了一眼他腰間佩戴的荷包,賊笑奪了過來,“既然你要了我的東西,那我也要你的東西,如此禮尚往來,纔不失禮!”

容若望了一眼,方翕動下嘴唇想說些什麼,一旁的船伕道:“公子,可以開船了。”

容若應一聲,臉上略有些不自然道,“可否換彆的?”

明月見他這般模樣,心裡略咯噔一下,雖知這荷包另有隱情,但心中的不安使她第一次任性地搖了搖頭。

望著明月不安定的眼神,容若也作罷,“傻瓜。”

她聽他半是嗔怪半是溺愛的語氣,忍俊不禁回摟著他,“傻瓜會等你回來的。”

那時她未思及他那話中“傻瓜”之意,後來的種種,她終是明白,那“傻瓜”二字,是他道不儘的情話,述不完的甜蜜。

明月打開荷包,羊脂白玉的耳墜……

耳墜是一種可以給女人帶來神韻的東西。

倘若是贈與男子,那其中的用意自然是表明思慕之用。

方如此一想,明月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冰月。

頓時,她覺得自己的手腳冰涼了起來。

即使在驕陽底下,她亦是感覺不到一絲暖意。

容若察覺到了明月的不對勁,心中瞬間就明白了,道:“這是你的耳墜。

那日我們去溫泉的時候,你落在了我的馬車上。”

一瞬地獄,一瞬天堂。

這便是明月此時的心情了,也在暗暗罵自己:自己的東西都認不得。

想了想,明月道:“我知道!”

“傻瓜,你方纔的表情,我便知道你誤會了,隻是我未曾想過,你自己的東西,你都不上心。”

容若聽著明月這‘倔強’的解釋,直接就揭穿了。

“可我隻對你一人上心。”

明月脫口而出道。

容若還想說什麼,可是船伕卻已經呼喊著他了。

明月聞聲道:“你快走吧,免得耽誤了。”

頓了頓,“我知道你的心意了。”

說了一聲好,容若也不便多停留,轉身便直接上了船。

明月的目光一直未離開承載他離去的船舶,看它漸行漸遠,握著手中那荷包的力道也愈加重了些。

當船舶的影子化為烏有,她才低頭把注意力注視到那荷包上。

心中便是一暖。

三月過後,深秋之日,盧府熱鬨不群。

在這一日,盧興祖似回春一般,精神矍鑠。

臉上洋溢著微笑,下床為明月張羅及笄禮。

喜鵲在初陽之時就躍上枝頭,唧唧喳喳叫了起來。

在盧府的某個房間內,昏昏的晨曦射進來,在幕簾內,前雨正為明月繫腰帶,當腰間終打上一個結,前雨才如釋重擔舒了口氣道:“這采衣還真難穿。”

抱怨一番,“也不知為何如此隆重在意這及笄禮。”

明月不說話,走至鏡子前看看自己的模樣,不禁蹙眉。

她許久未穿采衣了,自從去京城那日,她便換上成人女子的著裝。

因旗人女子十三歲算是初成人,亦可著成人裝。

有一年之久冇穿采衣,現在看起來還真是難看。

“走吧。”

明月深吸一口氣。

終是要成年了。

盧府正廳上,設盥洗、帨巾,如祠堂的佈置。

以帟幕圍成房於廳的東北。

冠禮要用上褙子冠笄。

褙子、履、櫛、掠,都用桌子陳設於東房中東部,以北為上首。

酒注、盞盤亦以桌子陳於冠服北麵。

冠笄用一盤盛著,用帕蒙上,以桌子陳於西階下。

一位執事守在旁邊,布席於阼階上的西麵,麵向南。

盧興祖著盛裝就座,親戚童仆在其後麵,排成幾行,麵向西,以北為上。

從親戚習禮者中選一人為儐,站在大門外,麵亦向西。

明月梳著總角著采衣,在東房中,麵向南等待。

東房走來一位老婦人,對她微微欠身,嚮明月伸手,“小姐,及笄禮開始了。”

明月點頭,把手交與她,被她攜於正廳。

走至廳當中,麵向南,向觀禮賓客行揖禮。

她望了眼父親,此時的父親眉開眼笑,看似甚是歡喜。

她淺笑走到正賓麵前坐下。

在一旁候著的正賓洗手做準備,再跪下為明月梳頭加笄和羅帕。

梳好,明月站起來,向父親一叩拜,這是第一次扣拜,表示感念父母養育之恩。

盧興祖一直咯咯笑,心情大好。

接著當明月簪上髮釵,著一套素色襦裙二拜正賓,再三加釵冠、禮服、佩綬,三拜。

繁縟的禮儀終於結束,置醴敬酒。

明月先敬盧興祖,再敬其他嘉賓,自西向南敬。

她心裡暗歎,幸好自己酒量不淺。

慢悠悠地走回閨房,坐在茶幾旁,方倒一杯水正欲喝杯水時,前雨氣喘籲籲推門而入,見被酒熏得通紅臉的明月一怔,一時忘記自己風塵仆仆來此的目的。

明月把杯裡的水全灌了進去,掃了一眼發愣的前雨,“怎麼了?

發生什麼事了?”

她也隻是隨口問問,冇留多大的心。

前雨被她這麼一問,神經又復甦,她捶胸頓足,跳大神的樣子叫,“不好了,小姐,老爺……老爺叫你過去。”

明月轉臉,鄙夷望了她一眼,“喚我就喚我,你乾什麼這般大驚小怪?”

“問題是老爺看似很生氣,貌似是在生小姐的氣。”

明月一怔。

她這父親很少對她發脾氣,即使生氣也是等她觸發再爆發,可如今他這父親竟找上來了?

可見她定是惹惱到他到極點,才如此動怒。

但她最近循規蹈矩,並未做出閣的事啊?

自個猜也猜不出所以然來,還是去看看纔是。

明月使個眼色,讓前雨乖乖呆在房內,自個便去了父親房那。

她在去父親房的路途中,遇見了盧青田。

盧青田手裡把玩著一些東西,看似很興奮的模樣。

與明月正好碰麵,不禁笑道:“姐姐,去哪?”

盧青田甚少對她笑,難得的微笑倒讓明月驚喜,“去父親那。”

她一提父親,盧青田似乎就抑鬱起來,臉上原本的微笑一下子消失不見,怏怏然道:“那姐姐去吧。”

明月點頭,與她過肩之時,瞅了一眼她把玩的東西,竟是一隻血玉鐲子?

她雖僅僅隻掃了一眼,卻能清清楚楚見到那血玉鐲子裡的紅絲甚多,乍一看,是難得的玉中極品。

以她父親的俸祿斷買不起這玩意兒。

她第一個想到的人,自然是那全能多金的商人,閻羅,閻大老闆。

她不禁納悶,他們兩人這般,可是定情了?

當她到父親房門時,方想敲門,門自動開了,是盧府的管家。

他看似臉上甚是凝重,見到明月,嘴翕動一下,想說什麼卻硬生生作罷,隻是把明月拖到一旁,警覺往裡屋看看,想必盧興祖聽不見,便對明月道:“小姐,老爺看似心情不甚好,你待會得掂量點,老爺身體不好呢。”

明月會意頷首,心中略有一些疑惑,到底是怎麼惹到她那父親了?

她忐忑不安推開父親的房門,方一見到父親的臉,迎來的是父親戟指怒目,“我怎生出這麼個女兒?

你這般一掌堙江,肆意妄為,現在作繭自縛了吧。”

說罷,撇下手中的一張紙。

明月慘遭劈頭蓋臉的怒罵,更是疑惑不解,她瞅一眼在自己腳邊的那張紙,隨意撿起來一看,頓時大驚失色……怎會這樣?

她波瀾不驚的臉一下子,慘白無比。

盧興祖睥睨一眼,本是弱的身子,被明月這造次的事,一下子肝火上來,呼吸不穩道:“你看著辦。

要是被納蘭家知曉你這荒唐事,你與納蘭公子這門親事也就吹了!”

明月的臉色愈加蒼白,死死咬住唇,攥緊手中的那張紙,一捏皺褶了紙張。

“如今閻羅這一手,你若是不嫁,你可知後果!”

盧興祖已經氣得有些發抖了。

“什麼?”

門忽然被推開,盧青田臉色發白,震驚的看著屋內的兩人,身子有些發抖。

瞧著推開門的人,盧興祖的眉頭皺得更緊,脾氣不是很好,道:“你素日的禮數到哪裡去了!”

“父親方纔說,閻羅要娶姐姐?”

剋製著自己的情緒,盧青田看向了明月,目光一緊。

瞧著盧青田的神態,明月聯想到了她和閻羅之間的糾葛,心思亂的很,想開口反駁,但是卻好像反駁不了。

“盧明月,你明明都有了納蘭家的公子了,為什麼偏生還要去勾引閻羅!”

盧青田心直口快的,直接蹦出了這一句話來,眼裡是濃濃的恨意。

“混賬東西!”

盧興祖聽著盧青田的這一句話,直接暴怒,氣紅了臉。

“父親,父親你莫要生氣,這閻羅,女兒會想辦法處理的。”

明月看著盧興祖的樣子,心中擔憂他的身體,當即寬慰道。

聞聲,盧興祖那一腔的怒火,全部都化成了一聲歎氣,整個人一下子彷彿蒼老了十歲一樣。

“你一個女兒家,如何處理?”

頓了頓,“這婚書實打實的在,人家上門強娶,這……”這一瞬,盧興祖整個人都有些萎靡了。

“父親是要我嫁給那閻羅不成。”

明月說的很平靜,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從容,“父親,我的心中隻有容若一人,此生斷不會與他人結成連理。”

“既然你不嫁,那我嫁!”

盧青田此時突然說出了這一句話來,神情果斷的很,冇有絲毫的猶豫。

頓時,盧興祖整個人瞬間就岔氣了,“冤孽,冤孽啊!

你是我堂堂盧府二小姐,如何能嫁給那商人為妻!

自古士農工商,商為最末,你一個士家小姐,斷不能為商人婦。”

“那婚書一事,父親可有決斷?”

腦子一根筋了起來,盧青田瞧著盧興祖,倒是有些倔強起來了。

“那這也是你姐姐惹出來的禍事!”

手心手背都是自己的肉,盧興祖不願明月嫁給閻羅,卻也不願講盧青田推入火坑之中。

“父親,既有婚書為證,那這婚約,就是退不了的,難打父親想知法犯法?”

盧青田決絕了起來,她看著盧興祖,句句緊逼道。

這一句話,當即又令這個場麵成了一個死局。

“左右盧府都是得有女兒出嫁,既然姐姐心儀納蘭公子,那女兒願意嫁給閻羅。”

說著,盧青田直接下跪於地,她的手捏緊了衣側,低垂著目光,久久,道出一句,“女兒心儀閻羅已久,望父親成全。”

從來,男婚女嫁,都是父母之命在前,媒妁之言在後。

盧青田想,她總是要為自己的姻緣好好的爭一爭,隻要父親答允了,那麼閻羅就會是自己的了。

至於盧明月,她這一舉措,也正好全了她的心思。

“你可想過,閻羅到底是什麼人?”

明月瞧著盧青田的果決,瞳孔微微一縮,略微思量了一番,道。

她看得出出來盧青田的心思,可是那閻羅心思深沉絕非他們可以想象到的,明月甚至都覺得,或許從一開始,那碎花包裹、千金大鬨,就都是他的算計。

一個人,從見第一麵的時候,就開始算計起來,這會是什麼好人。

“我知他是我這一生唯一的良人。”

盧青田的這一句話,直接就令盧明月有些無言以對了。

此時此刻,盧青田的心裡麵就隻有那個男人,誰的話,對於她聞言,都冇有任何的意義。

明月看著盧青田思量了許久,她道:“你真的要嫁給閻羅?”

“當真!”

盧青田堅定道。

“你不怕日後所嫁非人。”

明月道。

“我自己選的路,有什麼可怕的。”

篤定道,盧青田看著明月,臉色的神色無懼無怕,“我這一生,隻要他一人。”

明月俯視望了一眼手中的紙,寧久。

燭燈上的燭光輕輕搖曳,整個房間憑這微微的弱光,顯得昏暗些。

明月坐在案桌旁,盯著手中褶皺的紙張發愣。

她不是妄自菲薄之人,可當她得知他步步為營,算計到這般田地,她在想,他是出於什麼目的?

難道僅僅是為娶她?

她從不認為自己的容貌能讓那個男人大費周章。

這張紙上白紙黑字寫的是她與閻羅那簡潔的協議。

上麵還有閻羅的一句話:盧大人該懂閻某的意思。

還請盧大人擇日,在下下聘禮,娶令媛。

不過……

明月拄頭隨意地撥弄麵前的燭火。

這協議是她與閻羅簽得冇錯,可這紙上隻字未提是她盧明月。

兩廣總督盧興祖之女……

父親說那張協議其實是一種婚書,她還真不知僅僅“財產共有,共享富貴”是婚書裡的一條。

單憑一條雖不成婚書,但倘若他再補全婚書其他幾條,就成了正正規規的婚書了。

此時的自己就好比刀俎上的魚肉,任閻羅宰割。

似乎現在全域性都掌握在他手裡。

原來這就是他贈與她的及笄禮,還真是獨特得讓她食不下嚥。

她盯著皺巴巴的紙一陣發笑。

她雖不知閻羅為何會想轉過來娶她,但抱歉,她絕不屈服。

第二日,明月照常向父親請安。

盧興祖見她這般淡定,蒼白的臉上多了幾分質疑,“明月,時間不等人。”

明月輕輕一笑,“父親放心。”

盧興祖略點頭,雖心中還有擔憂,但見明月如此神情,便安心的閉上眼養神。

明月慢慢退出盧興祖的房,喚前雨準備馬車。

她昨晚就下了請帖,請閻羅到“茶人居”好好歎茶。

當明月準時到達茶人居之時,她的老位子上,已坐上一人,穿著青色長衫,安安靜靜獨飲。

他眉目總是淡淡的,眼神亦是冷冷的。

明月想,像他這麼個大老闆,有俊俏的外表,有富甲一方的資產,有剛好的風華正茂,典型女子夢寐以求的擇偶,雖“士農工商”的商排在最後,但若有他這般的底子,可不能小覷。

想著就朝他走去。

閻羅似感到有人朝他而來,抬頭淡淡掃了一眼,見是明月,原本淡漠的眼眸忽而閃出一道光,稍縱即逝歸於平靜,他站了起來,臉上露出淺淺的微笑,“明月。”

明月向他點頭,兩人便都坐了下來。

明月開門見山道:“閻老闆可是算計了明月?”

“我說過,商人得利用一切契機。”

“這是閻老闆的東西,還請閻老闆收好了。

同時明月心中還有一些不解,望閻老闆賜教。”

明月冷笑道,轉而從袖子中拿出了一方印章來,那是那時候閻羅給自己下套之後,給自己的印章,如今還給他,也是應該的。

“明月此次招我來,到底想問什麼?”

閻羅見她懊惱的模樣,皺了皺眉,掃了眼桌上的印章,拿起一杯茶呷了一口。

“哦,”她輕描淡寫問了一下,“閻老闆可喜歡明月?”

閻羅呷在嘴邊的茶杯頓了一頓,稍有訝然望著她,見她神情坦蕩,他亦輕笑,“喜與不喜,無關婚姻。”

明月心裡舒了一口氣,嘴上卻好奇問了一句,“為何?”

“婚姻不是喜與不喜,而是適與不適。

喜而不適,生活的摩擦總有一天成不適。

適而不喜,生活的互補遷就,總有一天磨平菱角,成又喜又適。

婚姻是生活,我隻是想找個合適的人生活過日子。”

明月一怔,訕訕然,“閻老闆,這話覺得籠統了些。”

“哦?”

閻羅望向她。

“適與不適,不是生活的互補,不是性格合與不合,歸根到底,是忍與不忍,寬恕與不寬恕。

生活本就不會平平順順,每個人都有自身的缺點與優點,缺點互擦難免,放緩心態,兩人之間互遷一點,摩擦就磨平了。

婚姻之中,不能缺少愛,因有愛才能去諒解,因有愛纔會去共同經營這份人海茫茫,你隻想陪我,我隻想隨你的婚姻。”

閻羅一頓,輕笑,“明月怎懂得這般?”

“書中領悟,見笑。”

“明月還有什麼要說的嗎?”

閻羅似乎對明月這番話提不起興趣。

明月在心裡歎息,非要她做的那麼絕嗎?

她不死心接著道:“明月心裡已有人,但絕對不是閻老闆。”

閻羅未有任何反應,像聽平常話一般,“知道。”

他的意思是,他依舊要一意孤行。

明月深吸一口,恢複女子該有的微笑,“那麼……閻老闆還是及早下聘禮的好。”

閻羅淺笑不語,獨自淺酌一杯,“明月。”

明月將他望去,隻見他未望她,隻是盯著手中的酒杯。

閻羅玩弄手中的杯子,轉了一轉,“顛簸多年,隻想有個家。”

明月怔忪不語,站起來欠身,“那閻老闆隨意。

明月告辭了。”

她正欲轉身離去,閻羅卻拽住她的胳膊,“對不起。”

“冇有什麼對不起的。”

她淺笑,凜然轉身。

每個人都有權利,去創造自己想要的幸福,隻是可惜,他的幸福不是她的幸福,不要怪她薄情。

回府以後,明月直接去見盧青田。

她去彆院找盧青田之時,盧青田正在繡女紅。

見難得來的明月來此,訝然將她望去,“姐姐?”

明月淺笑走來,“妹妹。”

盧青田望了眼自己繡織品,“和閻羅的婚事……”

明月瞅了一眼,是戲水鴛鴦。

“閻羅會來下聘,你會是他的新娘子,一切都能如了妹妹的心意”

那日,說到了最後,盧青田想替嫁,明月最終還是願意全了她的心思。

盧青田的臉立馬飛上兩朵紅暈,低眉道:“謝謝姐姐。”

閻羅不出三日便派媒婆下聘。

盧青田是喜歡閻羅的,當得知他來提親,她一改從前的冷然,如少女待嫁的模樣。

閻羅安排婚期甚早,下聘後第五日便選好“請期”,他速度之快,讓明月愕然,他這般著急,是為何?

五日後,當大紅花轎抬進盧府那刻,是她親手為盧青田梳妝打扮,戴上鳳冠,披上霞披。

她尤記盧青田對她說得一句話,她說,她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家,找一個疼她的人過生活。

盧府冇有當家主母,扶她上花轎的自然是明月。

她著嫩粉色禮服,腰間束京白絛子,攙扶盧青田上轎。

她明顯感到一道強烈的目光,不想也知是誰。

她明媚將他望去,雖見他殺人般的目光,但她依然笑臉盈盈,“妹夫,妹妹就交給你了。”

閻羅身著大紅袍禮服,在那日陽光燦爛的天氣裡,顯得分外紮眼,他憤怒的目光好似與此情此景格格不入。

他彆樣的情緒隻維持一會兒,立即冷笑起來。

明月是第一次見他陰森的模樣,那犀利的眼眸向她射來,她頓感萬箭穿心。

他接下來的動作,簡直出乎明月意料。

她以為他會冷然繼續完成“親迎”,如平時一般淡然。

他此時眼眸一瞬不瞬盯著她,當場去解禮服的釦子。

明月啞然,其他看客也驚在原地失了聲。

閻羅脫去新郎禮服,衣服狠狠甩在地上,自己下了馬大步朝明月走來。

明月自是知她在劫難逃,當場摑耳光的打算亦有,大義凜然站在原地受一耳光。

閻羅走至她麵前,抬起手。

明月眼一眨不眨等著去受那憤怒的耳光。

然,閻羅手中攥著一張紙展開給她看。

是那張協議。

閻羅冷笑,一點點在她麵前撕掉,目光凜冽嚴肅。

撕成碎片,灑在空中,如紛飛的綿雪,落在他們麵前,每片紙片如鋒利的刀子,劃在身上,斑駁的千瘡百孔,橫亙在他們之間。

“盧明月,你厲害。

但告訴你一件事,盧青田是我親妹妹。”

閻羅冷冷道。

明月怔在原地,甚至眼不敢眨一下……他方纔說些什麼?

一旁轎子的幕簾被掀開,盧青田已揭開喜帕,用一種震憤的目光望著他們二人。

閻羅目光依舊望著她,“我的生母江浙張氏,名音。”

竟是二孃。

明月臉色蒼白,無言表達心中的震撼。

盧青田癲狂抓住閻羅的胳膊,“閻老闆,你方纔說什麼?”

他目光未移半厘,望著明月,“天荒地老,永無見期。”

他決然轉身。

明月見他轉身後那寒冷的臉龐,才知,她這般舉措,把他一個男人的自尊傷了多深。

向來,閻羅如斯桀驁。

她望著他決絕的背影,永無見期……

身後,盧青田越過了明月,朝著閻羅離去的方向追去。

明月差點不支倒地。

她萬萬未料到,事情發展成如此。

她死死咬住牙,冷然掃視周圍,眾人的議論紛紛立即被明月的急凍壓成默然。

她在父親的門口,足足跪了一下午。

管家從盧興祖房門出來,上前扶起明月,“老爺喚你進去。”

“謝謝梁伯。”

明月舉步邁出一步,自膝蓋傳來的疼痛使她險些跌倒,還是梁伯穩住她,“冇事吧?

哎,老爺難得一次這麼狠心,錯又不怪你。”

她勉強一笑,“但事因我而起。”

所以責任還是在她。

明月方一踏進房間,就聞到濃重的藥味,裡屋響起陣陣咳嗽聲。

她走了進去,見盧興祖臉上並無想象中那般盛怒模樣,他隻是瞅了一眼明月,道:“坐下吧。”

於是,她從他父親嘴裡得知了真相。

他娶得寡婦,就是閻羅的生母。

盧青田是寡婦挺著肚子帶過來的,順理成章,自是他妹妹。

明月下耷眼瞼,心中五味俱全。

“這廣東是呆不了了,方纔上書,讓皇上另派個職遣我去其他的地方吧。”

鬨出這般笑話,父親的老臉自是擱不下。

“哎,那丫頭可能再不會回來了。”

見父親這般悵然,卻冇有怪她這始作俑者,不禁心裡一陣難受。

無力地從父親房門走出,望著下人們張羅著退去紅羅,花球等一切喜慶的東西,不甚感慨,今日發生的事,還真多。

在露重時節的傍晚,明月邀前雨去河畔的茶人居。

此次前去不是歎茶,而是喝酒。

歎茶是享受生活,喝酒是一解千愁。

她本是酒量甚佳,來來回回用素勺舀了幾大碗五加皮才初有微醺感。

本想一醉解千愁,卻不想“抽刀斷水水更流,舉杯消愁愁更愁”。

多麼糟糕,瞧她把事情搞得多糟糕。

妹妹離去,父親在廣東無臉再呆,她把事情弄得糟糕透了。

想起那閻羅,又恨恨不爽,又舀了幾碗酒猛灌自己。

一旁前雨識相不去打擾小姐。

一直以來,小姐心情好就來此歎茶,心情不好便來澆酒,第二天的到來,她的小姐又如初一般嫻雅自得,把握甚度。

今夜月如銀盤,光亮的夜晚,即使秋風瑟瑟,也讓人有種自心底的清爽。

前雨望著這皎潔的夜色,籲了口氣,轉頭瞅一眼掩蔽的房門,便離開了。

在那房門裡,明月躺在床上呼呼睡著,偶爾翻動身子,但眉目看似甚是舒坦。

靜靜的夜裡,一切歸於平靜。

第二日晌午時分,明月洗漱穿衣,按照原來的時辰去見父親。

當她敲門進屋之時,長久不下床的父親已坐在案桌上看書,明月怔了一怔,走上前欠身,“父親。”

盧興祖抬頭看向對麵欠身的明月,隨意“嗯”了一聲,又專心看手中的書本。

明月知父親還在責怪她,深吸一口氣,站了起來,走向父親,走至背後,邊為父親捶背,邊道:“父親可是還生女兒的氣?”

盧興祖頓了一頓,搖頭,“隻是難以介懷當年所犯的貪念,現下回想起來,感覺失去了很多。”

明月抿嘴不語。

她暗歎一口氣,捶著盧興祖的背道:“事情已經過去了,父親還是看開點。

明月知父親擔心妹妹,我已派人去找了。”

“不用找了,她定是找她那哥哥去了,她的性子,我甚知。”

盧興祖拍拍明月的手,示意不用捶了。

明月放下手,站在盧興祖旁道:“那去他府中找妹妹?”

“昨兒閻老闆就出商了。”

這麼快?

明月著實嚇了一跳,後又想起他最後一席話,不免胸悶,她把那件事做得太糟糕了。

盧興祖咳嗽一聲,扶住額頭,“這病真是折騰人,不過也算是個推脫藉口,希望皇上垂簾,把我調回京城,隻是這事情也不不易,須得看皇上意思如何。”

頓了頓,轉臉望嚮明月,“若是為父能回京,你也好與納蘭公子成親。”

明月抿唇,“父親……”

盧興祖隻歎,“雖這是政治婚姻,帶有官場利益裙帶關係,但我看得出,納蘭公子對你,自有一番情意。

趁身體尚好,趕緊把你終身大事辦了,也好了卻心頭之事。”

明月淺笑,“好。”

一個月後,盧興祖受到皇帝詔書,調回京城做兵部右侍郎,命一月之內上任,一切,都是那麼的順風順水,冇有任何的阻撓。

明月知曉此事,也頗為驚訝,回京城了嗎?

好快。

她來廣東還不及一年,又要回京城。

而遠在京中的某一處宅子裡麵,有一位溫潤公子每每想起了心愛的女子居然被人上門逼親,心中便有一陣怒意,於是去找皇上,用了些法子把他們調回京城。

自家的媳婦,到底還是要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看著,纔是最穩妥的。

父親的身體愈加恢複,開始料理廣東的一些公事,家裡開始頻頻出現大小官員,甚至最後還出現了洋人。

盧興祖與這些洋人交涉多日,終於忙完公事,開始著手收拾行李,回京城去。

當明月再次坐上馬車,驀然回首,這一年的光陰似箭日月如梭,可許多事讓她懂得,時間是越洗越渾,人生也就愈加千山萬水,難涉回頭路。

到達京城的盧府路程用了近一個月,盧興祖馬不停蹄去皇宮接任官職,明月則打點擱置一年的府邸。

當天回府屁股還未做熱,就有人拜訪了。

自是她的未婚夫,納蘭公子。

三月未見,他已經有著白皙通透的皮膚,眉目一如當初般清俊,他望瞭望明月,淺笑。

明月走至大廳,笑道:“你是第一位訪客。”

容若此時坐在大廳的客椅上,將她望去,她已經梳著成人女子的髮髻,眉目比當初成熟許多,三月未見,隻歎時光變遷,人已變化。

“自然要第一。”

容若笑著,梨渦顯在臉上,煞是甜膩。

明月坐在他旁邊,含笑而望,“最近安好?”

容若怔了一怔,未回答。

她本是隨口問問,不想見他這般模樣,竟自己也跟著慌了起來。

難道是發生什麼事了嗎?

容若恢複了常態,臉上依舊帶著溫和的笑意,“一切安好。”

明月也不再問,氣氛一下尷尬起來,好在前雨端水過來,明月才借題發揮,“公子,這是我從廣東特意帶來的鳳凰單樅,你定要嚐嚐。”

容若接過杯子,呷了一口,“確實是好茶,回甘快,嗓子清涼。”

明月淺笑,“我隻喝這茶。”

“公子,詩社現如今怎樣了?”

一年離京,也不知詩社會成什麼模樣。

容若苦笑:“比以前衰敗多了,我已甚長時間未去了。

我天天在國子監學音樂,顧小三回江南娶媳婦,已無人支柱了。”

“那就暫且擱置了吧。”

明月平靜地道。

“詩社本是詩人交流之用,但也得台柱支撐,詩人纔會慕名而來談笑鴻儒,如今你與顧公子皆有事,無時打理,擱置個把個月無大礙的,待你們有空重新打理,又會熠熠生輝,畢竟你們二人的名望在此。”

容若頷首,認為明月說服力強,不禁笑起來,“你總是想得開。”

“還好吧。”

明月笑著,正欲問其他事,門外忽然響來一女子的大吼大叫,“讓我進去,我要去見納蘭公子。”

容若聽到這聲音,正想解釋,那女子已經過了正堂門檻,興高采烈地跑向容若身邊,插著腰,一副悍婦模樣,“原來你真在這裡。”

明月打量此女子,梳著一字髻,著水藍絲光棉旗袍,身帶珠光琳琅不暇,尤其是那彈珠大的深藍瑪瑙,顯得富貴榮華。

一看便是滿族的貴族小姐。

“玉格格。”

容若站起來,翩翩有禮。

原是個格格,難怪闖進盧府,好不招搖啊,想必還是個得寵的格格。

玉格格拉住容若,“走啦,我們再比一次騎射,我就不信我還贏不了你。”

容若稍有為難之色,望向被視為空氣的明月。

玉格格似乎察覺到容若的眼神,歪頭看嚮明月,“你就是納蘭的未婚妻?”

明月一怔,她怎知她是容若的未婚妻?

這是兩傢俬下商量的事,在外並無宣傳。

玉格格上下打量她,摸下頷沉思狀,“這姿色竟未過初選?”

她的疑問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蹊蹺,委實讓明月心顫不已。

容若語氣一冷:“玉格格。”

玉格格哼了一聲,瞅了眼明月,眼神看似甚是不屑,語氣卻有討好之意,“盧姐姐,借你未婚夫一用,可好?”

她雖放下架子,可她目光卻盛氣淩人。

明月淺笑,端莊大方,淡淡道:“不好。”

回答得乾脆果斷。

玉格格不想她給臉不要臉,變了臉色,怒瞪。

“玉格格借我未婚夫,我怎能答應?”

明月瞄了一下她抓容若袖子的那隻手,“玉格格實在太抬舉我了,我冇那麼大方。”

玉格格本是個驕縱之人,從小無不要風得風,要雨得雨,如今卻如此一遭,著實讓她一下子不知如何反應。

容若淡漠看了眼玉格格,撇開她,走至明月麵前,溫和道:“一起去看騎射?”

明月輕輕頷首,倒是要看看這騎射能出什麼花兒。

容若見她答應了,便拉著她的手走至玉格格麵前,“走吧。”

玉格格瞄了一眼他們交握的手,怏怏不樂,狠狠瞪了一眼明月,便自個先行一步。

他們在後跟著,明月不會騎馬,便與容若同坐一匹馬上。

明月望著玉格格的背影,明月忍不住問起,“她到底是誰?”

容若順著明月的目光望向騎馬的玉格格,淺笑,“她是輔政大臣鼇拜之女,雖有些驕橫,但為人還算可愛。”

“哦。”

明月瞭然,原來是一大權臣的愛女,難怪性格火辣。

“公子是怎認識她的?”

“她與和碩恭親王深交,前幾個到國子監找和碩恭親王,我們便認識了。”

見容若答得小心謹慎,忍不住撲哧一笑,好似她捉姦在床,在質問他似的,而他也如犯錯一般小媳婦模樣。

明月倚靠在他懷裡,“這玉格格確實性格可愛。”

“可愛得讓和碩恭親王甚是無奈,總把這爛攤子讓我擺平。

早知當初騎射比賽就不該贏她。”

說著此時,容若臉上已然無奈。

明月仰頭,覆在容若耳旁絮叨些什麼,容若聽後眼睛一亮,“是個好主意。”

他們去的是附近的一個獵場內。

這個獵場是平時貴族們無聊消遣的地方,入了此地,一般都是比賽狩獵要不就是比賽騎射。

他們來到此地,已有許多貴族在等候,一些貴族公子見不是一人的容若來此,紛紛好奇打量他懷裡的明月。

明月麵不改色,任憑他們觀摩。

容若先下馬,再抱明月下來,道:“等下看我的表現。”

她點頭,目光溫熙。

玉格格見他們二人如此恩愛,冷哼一番,駕馬到比賽場地。

容若重新上馬,也駕馬去了比賽場地。

明月此時站的位置乃絕佳位置,可以清楚明白望儘比賽場上的風吹草動。

她舒心地坐下,等他們比賽開始。

也不知,她那計策是否可有用?

賽場上,兩人下馬,玉格格睥睨望著一旁的容若,“這次不會再輸給你了,我要讓你在你女人麵前丟臉。”

容若謙虛拱手,“我本就不厲害。”

玉格格冷哼怒目將他望著,“少來,總之今兒我要讓你丟儘臉,好讓我出氣。”

“倘若這次我贏了,玉格格以後可彆再找我比賽了,可好?。”

容若淡然一笑,轉頭不去看她。

玉格格氣急敗壞,哼著小嘴,心想,一定要贏他,以洗雪恥。

當裁判分彆把箭壺遞給二人,玉格格與容若分彆站在一邊,麵前各有箭靶一個。

玉格格方舉起弓箭,正欲拉弓,容若卻忽然叫道:“等等。”

玉格格眄視一眼,“怎了?”

“我覺得這樣不夠刺激。”

容若道:“我們共用一個箭靶,手持個十把箭,看誰中靶心的次數多。

一個小小靶心尚淺勉強能容納十把箭,但二十把就有些困難了。

不是嗎?”

玉格格懂他意思,看誰即有速度,又有質量完成靶心十個名額的空缺。

她一般立射十支箭皆能全中,但速度上欠缺,她也不知能不能得勝。

咬咬牙,她點頭答應了。

容若淺笑,眼底似有道必勝的金光閃過,玉格格一下子手上溢位汗來。

待箭靶隻有一個之時,兩人的注意力都集中起來,同時拿起弓,瞄準靶心,射去。

第一箭,兩人速度不差分毫,幾乎同時射上靶心。

玉格格洋洋得意望向容若,然容若表情看似甚是淡定。

接下來幾箭幾乎亦是同時而發,連續五箭都中靶心。

當玉格格舉起第六支箭之時,她忽而渾身一熱,掃了一眼同樣拿起弓的容若,緊張兮兮。

第六箭首出的是玉格格,但因靶心塞滿,這一箭無容身之地,脫靶了。

容若的第六箭也射了出去,他未去射靶心,而是射進九環上。

玉格格這才知,上當了。

他不是未射中靶心,而是故意射向九環,這樣可避免脫靶,有了環數。

玉格格氣憤指著容若,“你……”她你了半天,終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。

容若淺笑,“承讓。”

玉格格氣憤不已,丟下弓箭狠狠道:“騎射絕不會輸與你。”

兩人紛紛上了馬,裁判手打橫一下,比賽就開始了。

但玉格格卻意外打斷,“上次立射是一個靶心,這騎射我要求也要一個靶心,不知可否?”

容若無意見,於是場上便隻有一個箭靶。

玉格格心裡想,這次騎射是每人五支箭,隻要先占三支箭的靶心位置,就必勝了。

兩人立即駕馬,玉格格先,容若在後。

玉格格轉頭對容若得意一笑,臭屁的模樣讓容若甚是無奈。

靶子在場子的正中央,圍繞場子繞五圈射五隻箭,頭一圈計算跨欄分數,剩下不再計算。

在馬跨欄過程中,兩人的水準都是上等,計分上持平,輪到騎射上,玉格格一直在前,所以騎射也是她先與容若。

他們的前兩箭已經持平,皆中靶心,而箭靶上也隻有一個靶心的位置,時間就是這次騎射的成與敗。

玉格格加大速度,遠遠超過容若,跨欄轉了一圈,把第三支箭穩穩射了出去,正中靶心。

她樂嗬嗬得意朝落後的容若一笑。

她駕馬速度加快,而容若卻意外慢了許多,當他們之間的圈數足足落下一圈,她居然先與容若?

她舉弓射第四箭,此時的靶心上已經冇有空位,她吸取立射教訓,射了九環。

但她萬萬冇想到的是,當她剛射完第四箭之後,容若開始射第三箭了。

他射得是同一個靶子,卻是在靶子的背後開始射。

玉格格當即像入了萬丈深淵。

他竟然從背後射靶心?

她死死咬著唇望見容若“十分抱歉算計你”的笑容。

天啊,她這是在自挖墳墓,不開竅。

勝負已分,以容若水準其他二箭也必當中靶心,即使她最後一箭也射中靶心,也於事無補,第四箭隻射在九環上。

當比賽結束後,貴族們都歡呼起來,嘴裡唸叨,“納蘭公子就是聰明。”

其他人也紛紛讚同。

比賽有時實力相當,那就得看投機取巧的策略。

明月乖巧坐在那位子上,笑了。

容若撇下暴躁如雷的玉格格,直徑跑嚮明月那,坐在她旁邊,對她溫潤一笑。

“你笑什麼?”

明月奇怪地一問。

“茫茫碧落,天上人間情一諾。”

容若定定望著她,“這般機智的妻子,可是上天賜予我的?”

明月望天一笑,“還不是你妻子呢。”

“明日便去下聘。”

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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