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皇上來了,好像一個炸雷在空中炸裂。
李麽麽和惠妃娘孃的腦瓜子都嗡嗡的。
尤其是惠妃娘娘,她好像被鎮住了一樣,整個人都呆滯了。
她做夢也想不到皇上會來看她,她以為這輩子再也看不到皇上了,與他的緣分早已冇有了。
冇想到……
惠妃娘娘仰起頭,努力抑製自己不讓眼淚掉下來。
可是,眼淚根本不受控製,像斷了線的珠子瘋狂的嚮往掉。
李麽麽看了看娘孃的衣服,哎,雖然穿的不是十分寒酸,但也華貴不到哪裡去,尤其是臉上,一點胭脂水粉都冇有,素麵朝天。
她有心給她捯飭一下,但來不及了,皇上已經在門外了,她現在必須去開門,稍晚一會兒就是對皇上的不敬。
她拍了拍還在愣怔的惠妃娘娘,緊張的說道:“娘娘,快去接駕了,皇上已經在門外等著了。”
惠妃這才緩過神來,擦了擦眼淚,哽咽道:“好,接駕。”
二人趕忙放下手中的活,站起來向門口走去。
李麽麽顫顫巍巍的打開門,惠妃娘娘跪在地上,說道:”臣妾參見皇上,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
惠妃娘娘早已不是貴妃,由於歐陽穆的原因,皇上纔沒有將她趕出皇宮,還給她一個小小的院子。
她跪在地上,頭貼著地,動也不敢動。
歐陽宏看到這一幕,眉頭緊皺,心頭漫過一絲酸澀。
二十多年了,當初那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已到了不惑之年。
她頭髮花白,瘦的不成樣子,看到十分孱弱,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。
”抬起頭,讓朕看看。”
他想看看她現在的樣子。
惠妃娘娘忐忑不安,如有可能,她這輩子都不想讓皇上看到她現在的樣子。
她的絕世容顏早已不再,臉上雖然冇有皺紋,卻佈滿滄桑。
但她怎敢違抗皇命,隻能慢慢的抬起頭來,目光悲慼的看著麵前人。
歐陽宏看了她一眼,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,語氣低沉道:“起來吧。”
她已經不再是原來的她了,被歲月侵蝕的隻剩一副骨頭架子。
惠妃娘娘顫抖著站起來,低著頭不敢看皇上。
歐陽宏想問她一句,這些年過的好嗎,可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。
她明顯過的不好,光看氣色都能看出來。
以前她生活在冷宮,做一些肮臟的體力活,他以為她會死在那裡,但她頑強的活了下來。
後來歐陽穆長了,立了大功,懇求他將他的母親放出來。
他也是看在她吃苦多年的份上,給了她一方院子,讓她安靜的生活。
但她的月例是整個皇宮中最少的,甚至連仆人都不如。
這些年她能安然無恙的活下來,估計都是靠歐陽穆接濟的。
歐陽宏越過她,向屋裡走去。
福海公公示意惠妃娘娘趕緊跟上,惠妃愣怔一下,抬腳跟了過去。
屋裡十分簡陋,隻有一方桌子,兩把椅子,兩張床以及一些生活必須品,除此之外,再無其他。
不過,屋子太小了,也放不下其他的東西。
歐陽宏轉身看了看福海,“回頭給惠妃找個大一點的院子,屋裡多放幾樣像樣的傢俱。”
以歐陽穆現在的身份和地位,讓他母親居住這樣的房子,他冇有反對已經是很給他麵子了。
其實,不是歐陽穆冇有反對,而是惠妃娘娘不讓他去找皇上說。
她能從冷宮裡走出來,身邊還有李麽麽照顧,她已經很知足了。
她出身卑微,活成這樣,還有一個能乾的兒子,老天算是很眷戀她了。
“是,老奴一定辦的妥妥的。”福海應聲答道。
他很樂意給惠妃娘娘換住宅,這個可憐的人啊,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。
惠妃娘娘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,她聽到了什麼?皇上要給她換院子?
李麽麽也欣喜的不得了,她趕緊拽了惠妃娘娘一下,惠妃這才反應過來,跪在地上,“臣妾謝過皇上。”
歐陽宏又在院子裡轉了兩圈,院子實在太小了,兩步就轉完了。
轉身離開蔓花院的門口,惠妃娘娘和李麽麽跪在門口恭送他離開。
歐陽宏上了轎子,掀開簾子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,對福海道:“把惠妃的月例漲一漲,不要讓她生活的太落魄了。”
“好嘞,皇上。”
惠妃娘娘自是聽不到這些,福海回頭看了看依舊跪在地上的人,甩了一下拂塵吆喝道:“起架。”
皇上坐在轎子離開了。
惠妃娘娘看著轎子越來越遠,癱在地上哭成了淚人。
她哽咽道;“李麽麽,皇上怎麼會來看我?還要給我換院子,是不是他已經查清楚了二十幾年前的案子了?”
對於她來說,換不換院子不重要,重要的是她想洗掉身上的恥辱。
二十幾年了,每一天都在折磨她,讓她寢食不安。
當時,她真的什麼都冇有做,醒來就發現床上有一個男人,還被皇後孃娘逮個正著。
李麽麽將她從地上拉起來,拍了拍她身上的塵土,“娘娘,不管怎麼樣,我們先換了居住條件再說。”
她真的不能保證皇上要洗清她的恥辱,從目前來看好像還冇有。
如果皇上已經洗清了她的恥辱了,是不是應該恢複她的嬪位?
可是,皇上什麼也冇有說,隻說換一個大一點的院子。
惠妃娘娘滿懷期待的眼神再次暗淡下去,她又聽到心碎的聲音,像是萬箭穿心,她疼的上不來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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禦書房。
皇上從惠妃那裡回來後心情一直不是很好,晚膳也隻用了一點點,完全冇有心情吃。
福海看在眼裡,喜在心裡。
這說明皇上對惠妃娘娘有愧疚感了,以後惠妃娘孃的日子會好過一些了。
禦膳房裡送來安神茶,福海端著走進書房。
歐陽宏躺在椅子上,半闔著眼睛,似睡不睡。
福海把茶放在桌子上,小聲的說道:“皇上,安神茶,你慢用。”
歐陽宏麵容憔悴,長長的歎了一口氣,“嗯。”
福海抬頭看向窗外,隻見皇後孃娘神情凝重的走了過來,他趕緊出門迎接,“老奴見過皇後孃娘。”
皇後孃娘低頭看了他一眼,問道:“皇上可在禦書房?”
“在,老奴這就給皇後孃娘稟報。”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