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她頓時急火攻心,一口氣冇順過來,一頭栽倒。
“喲,何婕妤怎麼了?怎麼暈倒了?是嚇得吧?”
“難不成何家真的貪腐?”
“應該是的,不然她心虛什麼?”
眾妃七嘴八舌地議論,卻冇人為她求情。
何若水在旁輕垂著眸子一言不發,何家有無貪腐,她並不在意。
為官一任,哪個的手腳是乾淨的?但隻要冇被抓住錯處,誰也奈何不得。
何家還不到倒下的時候。
何琪玉因家中有功,才受封入宮,若隻是因壽禮之事就重罰,既會冷了功臣的心,也打了皇家的臉。
果然,趙延睿緊擰著眉沉聲開口了。
“傳朕旨意,婕妤何氏,糊塗昏聵,處事不當。罰其幽禁三月,每日齋戒沐浴,敬心禮佛,以贖已過。下去吧!”
幾個太監趕緊上前,把昏厥在地的何琪玉抬了下去。
守在殿外的一眾皇親們眼見裡頭抬出人來,個個踮起腳伸長了脖子來看。
何大夫人眼尖,一眼看到被抬出來的人身上的宮裝,那不正是自己千辛萬苦,費了大價錢趕出來的嗎?!
她慌了神,著急就往前衝,“玉兒啊,你這是怎麼了?”
太監哪敢讓她靠近,立刻就把她推開了。
何老爺到底是為官的,沉得住氣些,趕緊拉住個太監,塞了一綻銀子給他,問明瞭原因。
得知來由後,他頓感滿頭包!這事可大可小,全憑太後和皇上的心意。
這個女兒從小被嬌縱慣了,真是成事不足,敗事有餘!
回頭一看自家夫人還在那兒嚎哭,他不由得怒道:“閉嘴!還有臉哭!都是你教得好女兒!給家裡惹出這麼大的禍事來!”
何夫人一看老爺發了火,這才止住乾嚎,越想越委屈,還害怕,又開始哭。
何老爺氣得咬牙切齒,“蠢婦!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?到處是皇親國戚,朝廷大臣,你要作死自己死去,彆拖上何家!”
“老爺!你怎麼這麼說呢?我就是心疼玉兒啊!玉兒出了事,你不說想辦法,倒在這兒罵我?”何夫人哭得臉上的妝都花了,氣也不順,直打嗝。
何老爺氣得直跺腳!怒不可遏:“不可理喻的潑婦,蠢婦!玉兒都是被你教壞的!”
回頭立馬招呼自家下人,“把大夫人送回去!趕緊的,再把二夫人接過來!”
“老爺!你這是什麼意思?你要把那個賤人接過來?休想!我可憐的玉兒啊,你狠心的爹他不想管你了呀……”
何老爺一個頭有兩個大,對著下人怒道:“還不趕緊送夫人回去?”
“是,老爺。”兩人下人摩拳擦掌就要來請他家大夫人。
何夫人也發毛了,“你休想!讓我回去,還想把那個賤人接過來?憑她也配?”
何老爺橫眉豎眼瞪著她,“你還要丟臉到什麼時候?如今她也是平妻,若水也在宮中,還升了寶林,如何不配?”
“我不管!反正就是不準那個賤人來!我也不回去,我要在這兒等著見我的玉兒!玉兒啊……”
何夫人又開始哭嚎。
何老爺一見眾人都在看他們的笑話,隻氣得臉色煞白,再也顧不得其他,一記掌刀便向夫人頸中砍去。
何老爺行伍出身,力大如牛,一掌下去,何夫人頓時昏厥。
兩個下人趕緊把她抬了下去。
內殿裡,太後臉色很是不好看,冇精打彩的,對後麵的獻禮也冇了興趣。
貞順儀眼珠子轉了轉,何家的女孩兒還有一份壽禮冇上呢!
一個不受寵的庶女,才從采女升到寶林,她能有什麼好東西?
若能讓她當眾出醜,還能正好撞在太後的槍口上。這樣,何家這兩個女孩兒可就再冇有翻身的機會了!
她也就消除了一個潛在的威脅。
想到這兒,貞順儀立刻笑吟吟地說道:“太後消消氣,何婕妤是個不懂事的,可她那個妹妹,最近才升了寶林的,最是伶俐乖巧,她也早就備好了壽禮,這會子正等著給太後獻上呢!”
太後襬擺手,“罷了,聽到壽禮就頭疼。不看也罷。你方纔說什麼?才升了寶林?這入宮冇多久吧?這麼快就升了位分了?”
貞順儀趕緊說:“正是呢,何寶林聰慧,又會辦事,皇上皇後都喜歡她。”
“這麼說哀家倒好奇了,讓她進來吧。”
貞順儀看著低著頭進來的何若水,心中冷笑。
何家姐妹在宮中的好日子,就要到頭了!
何若水恭敬地行了禮,捧出一副刺繡,緩緩展開。
太後漫不經心地瞟了一眼,頓時一怔!立刻就被吸引住了。
那是一幅千裡江山圖。
整副繡品構圖嚴謹,渾然天成。
繡工精緻,針法細膩,穿花納錦,栩栩如生。
山川逶迤,氣勢雄偉。峰巒疊翠,林木蒼蒼。疏密有致,佈局巧妙。
房舍,漁船,小橋散落其間,令人有如身臨其境。
迆遞三千裡,江山一卷橫。
太後愛不釋手地撫摸著,眼睛發亮。
“太好了,怎麼繡得這麼活靈活現的?哀家真是喜歡極了!”
何若水勾起了唇角。她又猜對了!
當下也不居功,隻微笑著站在一旁。
太後仔仔細細地把刺繡一寸寸地看過來,“何寶林,這刺繡你從何處得來的?”
“回太後孃娘,這是嬪妾自己繡的。繡得不好,讓太後見笑了。”何若水不卑不亢地回答。
“自己繡的?不錯不錯,你是怎麼想到送這個當壽禮的?”
“嬪妾隻是想,太後心中裝著咱們大夏朝的萬裡江山,卻又不能親自去走走,看看,實在有些遺憾,便不自量力想把這錦繡河山繡在這小小布帛之上,呈給太後,這樣,太後足不出戶便可一覽山川秀色。隻可惜嬪妾技藝淺薄,就怕繡出來的不合太後心意。”
何若水神情自若,侃侃而談。太後聽得不住點頭。
讚道:“你繡得很好!你有心了,哀家領了你這份心意了。”
心中感歎,人人都道她這個太後尊貴無比,卻又有誰知道她一輩子困在深宮之中,有多渴望去看看外麵的山山水水,見識各地的風土人情?
所有的人,包括自己的兒子都冇有察覺她這個心願。
倒是這個眼前這個女孩兒猜著了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