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她兩手亂舞,卻怎麼都掙脫不開淳太妃的鉗製。
安德妃,李修容表麵驚慌失措,心裡卻樂開了花。
尤其李修容,眼裡的興奮都快壓抑不住了,隻恨不得上前幫淳太妃一把。
趙美人嚇得直哭,卻束手無策。
一片混亂中,何若水當即立斷,撲過去抓淳太妃的手,卻發現不能撼動分毫。
淳太妃此時已是半瘋狂狀態,眼裡閃著興奮又痛恨的光,乾枯的手指像一把鉗子,死死地扣在皇後脖子上!
皇後的耳朵已經在流血。
何若水顧不得其他,低頭一口咬在淳太妃的手腕上,死死地咬住便不鬆口。
淳太妃痛叫一聲,掐住皇後的手就鬆開了。
皇後捂著脖子踉蹌後退,好容易喘過氣了,卻喉嚨巨痛,發不出一點聲音。
伸手在耳朵上摸了一下,一手血。
“你是誰?為什麼幫那個賤人?”淳太妃滿嘴鮮血,“呸”一聲吐出一小塊肉,回身癲狂的去抓何若水。
何若水早有防備,靈巧地避開了。
侍衛一擁而上,控製住了淳太妃。
淳太妃不甘心地掙紮著,咆哮著,“王弗蘭你這個賤人!你不得好死!你要下地獄!我詛咒你!我要殺了你!”
她此時嘴角淌血,白森森的牙齒上也滿是鮮血,怒罵瘋狂的樣子狀如魔鬼。
膽小的嬪妃已經被嚇哭了。
眾侍衛將她按在地上,淳太妃再也動彈不得,突然放聲大哭,“老天爺,你不長眼啊!王弗蘭做了多少惡事啊!她害了我的川哥,害了我一輩子!害了數不清的人!為什麼還讓她好好地活著?!”
皇後急得恨不得堵住她的嘴!然而她嗓子巨痛,隻得抖著手,指著淳太妃,示意侍衛趕緊讓她閉嘴!
一個侍衛抬起胳膊,一記手刀將淳太妃砍暈。
趙延睿全程黑著臉,雙眸幽暗,一言不發。
雖然皇後冇有謀害太後,但太後受難終究是因她而起。
而淳太妃剛纔的瘋言瘋語也被在場的每一個人聽到了。
無風不起浪,過尚留痕。皇後的手,不會乾淨。
所有人都在等著他下旨意。
皇後撫著脖子,用懇求的目光看著他。
趙延睿沉默須臾,終於開口了,“淳太妃已然瘋魔,毒害太後在先,行刺皇後在後,賜——鳩酒。”
侍衛立刻將昏迷的淳太妃拖了下去。
安德妃,李修容,貞順儀等人的表情有些一言難儘。
眼見皇後逃過一劫,趙美人歡喜地擦著眼淚,上前拉著皇後說個不停。
皇後嗓子耳朵疼得要命,又受了驚嚇,哪有精神應酬她,在紫幾個宮女的攙扶下先回了坤寧宮,一邊傳太醫來診治。
至此,後宮人人自危的太後中毒案算是水落石出了。
何若水兩手也發著顫,剛纔用力過度,此時方覺得有些虛脫。
經曆過前世的她自然知道,淳太妃是什麼人。
但是前世卻冇有中毒的環節!
所以近些日子,她也是一路小心謹慎走過來的。
淳太妃名叫王汀蘭,是皇後王弗蘭的庶姐。
當年,先帝普選後宮,本來入選的是王家的嫡女王弗蘭。但王弗蘭正青春年少,心高氣傲,哪裡甘心嫁給一個風燭殘年的老皇帝?於是尋死覓活,不肯應詔。
王家冇有辦法,王大夫人更是心疼的自己的女兒,擔心她一旦入宮,過不了幾年皇帝一死,女兒大好的青春就消磨在冷冰冰的後宮了。
於是母女倆想了個主意,把庶女王汀蘭記入王大夫人名下,謊稱是嫡出,以她親生姨娘和弟妹的性命相要挾,逼她入宮。
王汀蘭早已和表哥李川情定終身,突然遭此橫禍,痛不欲生。
奈何母親和弟妹的性命都掌握在王大夫人手裡,隻得與李川告彆,含恨入宮,因王家世族豪門,被封為淳妃。
但淳妃心中恨透了王弗蘭母女,在後宮成日鬱鬱寡歡,以淚洗麵,自然也不得皇上的歡心。
後來,憂鬱成疾的淳妃在一次皇家的典禮中,與心上人李川偶遇。四目相對,都是無語哽咽。
淳妃回到宮中,每日思念不已,時常痛哭。加之徹夜難眠,漸漸地神誌已有些混亂。竟遣了小宮女給李川送信,約他一同私奔。
誰知那小宮女竟是王弗蘭安排來監視她的眼線,立刻就把信交給了王弗蘭。
王弗蘭出麵告發,皇帝大怒,本想賜死淳妃,到底顧念著王家的臉麵,將她褫奪了封號,打入冷宮。
李川被充軍西北軍營,不久戰死。
王弗蘭故意把訊息告訴了她,她當場就昏死過去。
本想一死了之,又一心想要報仇,纔在冷宮中苟延殘喘。
從那天起,淳妃就帶著對皇後母女的恨意,行屍走肉一般地活著。被仇恨和不甘折磨著幾近瘋狂。
後來她偶爾得了曼陀羅的種子,便在冷宮悄悄養護著。
一次次的試驗後,她終於製出了毒藥。
可是皇後一人之下,萬人之上,她身在冷宮,幾乎冇有可能接觸到她,更彆提報仇了。
她思來想去,決定從太後下手。
但太後畢竟無辜,淳太妃斟酌了藥量,隻會讓她中毒昏迷,吃些苦頭,卻不會有性命之憂。
宮女春草年幼時便在淳妃身邊伺候,淳妃待她很好,在她母親病重時,送了她銀子,讓她請了大夫,抓了藥把母親救了回來。
從那時起,春草便視淳妃如再生父母,淳妃被打入冷宮後,春草常常偷偷去看她。
可她一個小小的宮女,能做的也隻有這麼多了。
直至那天,淳妃拿出了曼陀羅製的毒藥,春草雖然害怕,可還是一口答應下來。
可是最後,還是功虧一簣。
想來,淳太妃此時恨毒了自己吧!她一定也是死不瞑目。
何若水當晚悄悄又來了冷宮,在被剷掉的曼陀羅前點起一柱清香。
“淳太妃,對不起,你不要怪我,我不是故意阻攔你,但是皇後現在還不能倒,不能死。我會給你立牌位,好好地超度你,你放心地去吧。”
何若水含著無奈輕聲說道。淳太妃這輩子過得太苦了。此時走了,也終於解脫了。
冬月守在冷宮門口,見她終於出來,長長地出了口氣,“寶林,你再不出來,就該讓人發現了!”
“無事。我心裡有數。”何若水裹緊了身上的披風,回頭看了看在寒風中吱嘎作響的破舊房舍,目光冷冽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