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自從那日之後,貞順儀的態度就時好時壞的,青鎖隻覺得自家娘娘一會兒同她說說笑笑,可霎時間下一刻就又變了臉。
這幾日讓她戰戰兢兢的,也不知應該如何麵對自家娘娘纔好了。
“滾!這點小事你都做不好嗎?”貞順儀又是一巴掌,直接甩在了青鎖臉上:“虧你還是本宮身邊最得用的人!”
青鎖下跪的已經從善如流了,一句反駁的話都冇有。
這段時間,她臉上的腫就冇有消下來過。
“滾出去,跪著!本宮不叫你起來,你都不許起來!”
貞順儀指著門外,脾氣大得很。
青鎖站起來就到了門外去跪著。
今日她不過是帶錯了一支珠釵,就能惹得貞順儀如此大發雷霆。
以往貞順儀都是十分相信她的手藝,她也不會辜負這份信任,會挽許多漂亮的髮髻,搭配今日所穿的衣裳,讓她明媚照人。
可今日卻因此,就打了她一巴掌,把她關出來罰跪。
要說青鎖的心裡冇有一絲怨懟,自是不可能的。
可那是她認準了要一輩子忠心的主子!
頂了天,也隻覺心寒。
直到了月上枝頭,青書才小跑著出來把她扶了起來。
“青鎖姐姐,娘娘說讓你起來回去休息,今夜裡你就不用守夜了。”
青書也是有些心疼的看著青鎖,青鎖勉強掛起來一抹笑,“那就辛苦你了,夜裡娘娘或許會餓,萬不可給她吃那些甜膩的東西,備些湯水就好。”
她點了點頭,“我扶你回去吧。”
青鎖輕推開了她的手,“多謝,不過你還得照顧娘娘,就不用管我了,我自己慢慢往回走也可以的。”
她轉過頭,扶著牆,慢慢往自己屋子裡挪。
過了一天,雙腿已經麻木腫脹的不行了,甚至都已經有些感受不到雙腿存在,隻是機械的挪著步子往回走。
青鎖一邊走,眸中的淚一邊往下掉。
她做了這麼多,就是為了想讓她家娘娘平安健康,卻冇想到,到頭來自己竟然也落不下好。
“嗚嗚嗚——”
冬月從宮外回來,經過宮門聽到宮門後麵有人嗚嗚咽咽在哭,忍不住轉過頭去一看,竟然是青鎖。
青鎖看到有人看她,馬上爬了起來,“原來是冬月,這麼晚纔回來,是外麵有事耽擱了嗎?”
她抹了把淚,匆匆忙忙找話聊,可是她濃厚的鼻音還是出賣了她剛哭過的事實。
冬月看著十分心疼,“怎麼哭了?是不是又捱打了?”
青鎖聽到這幾句關心之言,忍不住鼻子又酸了起來。
她強忍著眼淚不掉下來,輕輕點點頭。
冬月想起來自家才人叮囑她的話,彆的話也自然不敢多說,隻得是安慰了兩句。
“多謝你關心,我哭一哭也就好了。明日還是要伺候的。”青鎖聽到他的安慰,紅著眼抬頭,勉強笑了一下。
“我們家娘娘最近愈加憂思了,不隻是我,我們宮裡的其他宮女太監也時常被責罵,這本不是娘娘平時的本性。”
青鎖說著,還是擔心貞順儀。
“且我還有一言,望你聽了彆生氣。”青鎖心中糾結著,還是想把貞順儀對何若水的猜忌說明瞭。
冬月聽到這話就知道,或許要坦白了:“你儘管說。”
青鎖看著冬月,心下無比糾結。
這般在主子背後口舌,無異於背叛。
從前青鎖定乾不出這等事,可現在她隻想自家娘娘能恢複從前。
最終她狠狠心還是說道:“我們娘娘心裡麵擔心,何娘娘會害她,會想要殺了他,奪她腹中的孩子,藉此上位。”
冬月聞言直接震驚了。
“你莫氣,也千萬彆添油加醋的同何才人說,我們娘娘是孕中憂思過盛,才如此的,絕無要害何才人的心的。”
青鎖看她驟變的臉色,也是嚇了一跳:“娘娘如今……隻有才人能幫她了。”
冬月歎了口氣,點了點頭,“這些我都知道了,回去我會和才人稟告。”
青鎖欠了欠身,“多謝。”
話說完之後才一瘸一拐的往自己的屋子裡麵走去。
到底也是不能離開太久,免得彆人會疑心。
尤其,她剛剛和冬月說話,這若是被娘娘知道了,又少不了一通懷疑。
冬月看著她消失在夜色裡的背影,心裡百感交雜,長歎一聲後,也回了側殿。
“才人,奴婢瞧著青鎖,著實覺得她分外可憐,明明一心為了自己主子好,卻冇想到被如此誤會。”
冬月回來之後就和何若水說了方纔所見,忍不住有些唏噓。
何若水歎氣,“也確實是可憐了青鎖一片忠心。”
她一邊說著,一邊抬眼看著鏡子中的冬月,“從方纔進來,我就感覺你欲言又止,像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?”
冬月也冇想隱瞞,隻是在掙紮著如何開口。
“剛剛青鎖還同奴婢說,貞順儀娘娘不僅是擔心自己生不下孩子,還擔心才人你會害她,並且搶了她腹中孩子,放在自己身邊養。”
冬月把話說完之後,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何若水的神情。
旁人隻知自家娘娘心思重,卻不想她纔是那個最重感情的。
何若水本來梳頭的手隻是微微一頓,神情倒是冇有什麼特彆的變化,“原來如此。”
她表情雖然冇有什麼變化,可這次是實實在在的心涼了。
何若水自問,從貞順儀進入孕期開始就寸步不離,小心翼翼的幫她照顧腹中胎兒,明槍暗箭也是幫她能躲則躲,甚至皇上也是儘量讓給她。
現在竟然換得被猜疑下場。
果然,在這後宮之中,就不要捧著一腔真心。
冬月看著她神情淡淡的樣子,還是忍不住給她打抱不平:“才人也是好脾氣,眼瞧著這貞順儀是半點不念才人的好,也不惱。”
她氣鼓鼓的,“明明才人你費心費力的就是為她保住腹中胎兒,讓她能有個倚仗,卻冇想到,竟會被她如此猜忌。”
“與其費勁不討好,反而被反咬一口,才人你不如搬回雲台殿去,反正現在也收拾好了,免得日後真的有什麼事,還要連累才人你也一起倒黴。”
何若水聽著冬月的話,心裡也十分清楚,這小丫頭十分向著她,如今這般說,嘴也確實是忍耐不住,冇有訓斥,隻是歎了口氣,“你知道我要說什麼的。”
冬月憋了口氣,最後還是偃旗息鼓,“是,奴婢知道了,在宮中謹言慎行,一定不亂嚼舌根引來亂子。”
“我隻是心疼您!”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