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季母走後,季嶼川也走了。
冇有任何解釋的,隻是叮囑蘇禾好好吃飯,就離開了。
蘇禾站在二樓飄窗前看著那輛黑色邁巴赫漸行漸遠,手下一下一下的輕撫著小腹,若有所思。
五分鐘後,手機鈴聲將她的思緒拽回。
“你好,蘇女士,這邊是醫院,您之前預約的流產手術,我們給您安排在明天可以嗎?”
“之前您說著急,我們一直記著呢,給您安排的是醫院裡最好的醫生。”
溫柔的聲音,卻讓本就思緒不明朗的蘇禾愈發的意識混沌。
“呃……”
她思忖著,不知怎麼答覆。
護士耐心地詢問,“您是改變主意了嗎?”
對於這個問題,蘇禾遲遲做不了決定,捫心自問,她真的很難割捨。
“嗯,我再想想吧……暫時先不約了,麻煩您了。”
蘇禾掛斷了電話,腦海裡一片空白,她來回摸著肚子,今天是她的生日,也隻有肚子裡的寶寶陪伴著她。
正在她沉思之際,傭人敲響了她的房門。
“太太,燕窩好了。”
蘇禾蹙眉,她並不喜歡這些。
不過她很少會拒絕季家的安排,點了點頭。
來到餐廳,環顧四周,冷冷清清。
但她早就習慣了。
季父季母大多時候都住在季家老宅,一週會有三天來這邊,季嶼川也總是很忙,應酬卻野從不帶她,大多時候,蘇禾都是獨自一人待著。
她也習慣了。
對,習慣。
蘇禾看著餐廳的水晶吊燈出神。
但她很快就能做自己了。
對於這段婚姻,她總有幾分不自信,正如薛檸所說,她的婚姻,就是一場交易。
是季嶼川和季家的對壘,是她為蘇家的破敗的低頭。
唯獨不是愛。
“太太,您慢用。”
傭人的聲音喊回了蘇禾的思緒。
她點頭笑笑,“我最近身體不太舒服,以後這些大補的東西就不用給我準備了。”
傭人麵色為難,“太太,我們都是按照吩咐做的。”
蘇禾抿嘴,“知道了。”
季母對她很好,她也不想弗了她的好意。
“彆總拿彆人的吩咐壓我們禾禾,禾禾也是這個家的女主人,她的意思就是你們先生的意思。”簡安提著蛋糕走了進來。
傭人被說的麵紅耳赤,低著頭,打了個招呼便下去了。
蘇禾無奈的笑了。
“安安,你來了。”
剛想說不必插手季家的事,可轉眼間,她看到了簡安懷裡的玫瑰花,愣住了。
簡安把鮮花遞給蘇禾,“生日快樂,我親愛的禾禾。”
蘇禾紅了眼,可能是由於懷孕的緣故,她最近越發地容易感動。
“謝謝你,安安。”蘇禾聞了聞鮮花,心情大好。
簡安從口袋裡拿出來一個粉紅色的奶瓶水杯,“禾禾,你看這個,是不是特彆可愛,我覺得用它和誰每天都能喝一桶。”
蘇禾被逗笑,“你也太誇張了,你又不是水牛。”
“喏,歸你了,你要多喝水,我看你憔悴了不少,是不是他又欺負你了?”簡安噘嘴,對季嶼川的狠心耿耿於懷。
“冇有。”
蘇禾笑的溫柔,“早就習慣了。”
簡安頓了頓,“禾禾,你什麼時候去醫院,你要是決定不生,就不要拖,等到孩子月份大了,太危險了。”
蘇禾歎氣,“我真的……”
“我知道你很難。”簡安抓住她的手,“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援你。”
兩個人相顧無言,如今季嶼川提出過離婚,手續的辦理隨時都有可能,另一方麵,蘇禾的工作室正在籌辦,懷孕無疑是非常麻煩的事情。
簡安明白她的顧慮,拍了拍她的肩膀,“禾禾,其實孩子是無辜的,辛苦是辛苦點,換做我,我也捨不得。”
“所以,你也覺得我該生下這個寶寶對嗎?”蘇禾眼裡有了光,這讓簡安十分心疼。
明明就是捨不得,所以才猶豫不決。比起和季嶼川離婚,流產更讓她難過。
簡安點點頭,“我會幫你的。”
蘇禾笑出了眼淚,“那很有可能我們娘倆將來要投奔你了。”
“這都是小事,今天陪你過好生日纔是最重要的事情。”簡安打開蛋糕,“不要什麼儀式感了,我們現在就切蛋糕,嗯,慶祝新生!”
對於蘇禾而言,簡安給的底氣是禮物,而肚子裡的寶寶是最好的禮物,這些年她冇有此刻覺得這麼幸福。
蘇禾最近嗜睡,簡安離開後,她整個下午都在睡覺。
季嶼川回來了她都不知道,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。
她起來去喝水,想起了還冇有將簡安送的禮物收起來,等她到了客廳,卻發現桌子已經被收拾地一塵不染。
“我的東西……”
傭人侷促,“太太,都幫您放好了。”
“謝謝。”蘇禾這才放心。
季嶼川抬眼看她,驀地打了個響指。
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被抬了上來。
蘇禾震驚,很不理解。
“都下去吧。”季嶼川吩咐道。
支走了所有人,隻剩他們兩個。
季嶼川從捧花裡擇出了一朵,嗅了嗅,“花不錯,送你了。”
蘇禾錯愕,但想到或許是季嶼川看到了蛋糕什麼的,心血來潮也做做樣子,畢竟最近家裡人盯他們盯得緊。
“謝謝。”
蘇禾官方地迴應了一句。
夫妻之間的浪漫在他們這裡似乎就是一項任務,在蘇禾心裡,季嶼川每一次的安排不過是為了圓謊。
也許當初他們的婚姻本就不純,也許在季嶼川眼中她蘇禾就是圖他家大業大實力雄厚。蘇禾的自卑在頃刻間全部湧出。
而季嶼川看似輕浮的安排卻是他一早就準備好的,但蘇禾隻是一句禮貌地謝謝,格外生分。
季嶼川嗤笑,“不工作了就睡懶覺,演技不錯,還真像一個孕婦。”
蘇禾默不作聲,她不知道該說什麼,哪怕季嶼川補充一句“生日快樂”,她都會多說幾句。難道他擺了這陣勢不是給家人看的嗎?
良久,季嶼川正要和她分辨的時候,手機響了。
蘇禾打小眼神就好,一眼便看到了“薛檸”二字,她轉過身回了房間,多待一刻都是多餘。
直到聽到關門聲,她的心也沉了下去。
“不重要了,你才最重要。”
蘇禾摸著肚子,和寶寶說著心裡話,比起那耀眼的玫瑰,這血脈相連的寶寶纔是她最好的禮物。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