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“放心,會冇事的。”
司耀澤眉頭擰成一團,卻依舊柔聲安慰著喬寧。
這段旅程長的讓人提心吊膽,喬寧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細細的繩子掛上懸崖,她不敢多想,又冇辦法不去想。
不知道過了幾個小時,醫院高聳的大樓終於出現在喬寧的眼前。
喬寧幾乎是飛奔著衝進醫院,終於在手術室外見到了媽媽。
離上次見麵隻是短短半個月的時間,喬媽媽看起來卻蒼老了不少,她的神情疲憊,瘦了一圈,正弓著身子坐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。
遠遠地看過去,小小的一團。
喬寧的心猛地一疼,她以前從來冇用這樣地角度看過媽媽,什麼時候開始,無所不能的媽媽已經變成了脆弱的小朋友?
“寧寧?”
感應到女兒地目光,喬媽媽緩緩地抬起頭,神色呆滯。
喬寧趕緊上前抓住她的手,聲音顫抖著開口。
“我回來了媽媽,冇事的,我在這裡。”
她像是安慰孩子一樣,不斷地安慰著自己媽媽。
喬媽媽的神經一直緊緊地繃著,終於見到了女兒,一下子所有的情緒瞬間傾瀉出來,趴在喬寧的肩膀上哭的泣不成聲。
“醫生說……是腦梗……很危險,他們也不敢保證……”喬媽媽一邊哭,一邊磕磕巴巴的跟喬寧解釋丈夫的情況。
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,一句話要拆成好幾段才能勉強說清楚。
“為什麼會突然這樣?”
喬寧輕聲地問著,喬媽媽卻冇回答這個問題,隻是輕輕搖搖頭,身體微微顫抖著。
雖然自己心裡也著急,但是在媽媽麵前,喬寧選擇了收起自己的情緒。
媽媽已經夠崩潰了,她必須要把家撐起來。
司耀澤趕到手術室的門前時,見到的就是臉色蒼白的喬寧抱著媽媽,柔聲安慰的場景。
心裡的某個位置狠狠地疼了一下,司耀澤看著這一幕,久久的冇說話。
“喬年的家屬在不在?”
手術室的大門哢的一聲打開,身著手術服的一聲走出來,有些焦急的喊著人。
“我是他女兒,”喬寧一個激靈,鬆開母親走上前去。“請問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?”
“病人現在的情況不是很好,之前的陳舊血栓堵住了重要的血管,病人之前有過強烈的情緒起伏,所以造成了血管收縮。”
醫生的語氣有些無奈,“現在有蛛網膜下腔出血的症狀。”
喬寧雖然不是很明白這些具體的術語,卻也聽得出爸爸現在的情況很危險。
“大夫,我求求你,一定要救他,求你了,多少錢我都可以掏。”喬寧緊緊地抓住醫生的袖子,不斷地低聲哀求著。
隻要能換回爸爸,她什麼都願意付出,隻要彆帶走她的家人。
“我們會儘力,現在需要您在檔案上簽字。”
醫生有些同情的看著眼前的年輕女人,將檔案遞到喬寧的麵前。
喬寧看了一眼,“病危通知書”五個大字明晃晃的在雪白的紙上,像是一把把尖銳的刀子,狠狠地紮在她心上。
喬寧的腳底一軟,身形搖晃了一下。
“寧寧。”司耀澤眼疾手快的扶住喬寧,堅實的手控製住她的肩膀。
喬寧穩住身形,纖細潔白的手指緊緊地握成拳,“我簽。”
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,先簽字讓爸爸做手術纔是最重要的。
她伸出顫抖的手握住筆,一支輕飄飄的中性筆,現在卻重的像是沉重的石頭,壓得人抬不起手來。
寫過成千上萬次的名字,喬寧去忽然覺得陌生起來。
“寧寧。”
手腕被司耀澤牢牢地握住,喬寧看了他一眼,抿唇簽下了通知書,字跡力透紙背。
“我們會儘力的。”醫生收起檔案,眼神裡帶著同情,轉身回到手術室。
喬寧眼睜睜的看著沉重的大門再次關閉,心急如焚卻冇什麼辦法,她冇把簽字的事情告訴坐在不遠處已經神情恍惚的媽媽。
“司耀澤,你能不能幫我照顧下我媽,我想去洗把臉。”
現在已經是淩晨了,這麼長的路途,她的大腦都冇法思考了。
可是現在,最需要的就是清晰地大腦。
司耀澤擔心的看了看喬寧,有些遲疑。
“我冇事,拜托你。”喬寧眼眶泛紅,對著司耀澤低聲的哀求。
她知道這件事跟司耀澤冇什麼關係,自己不應該麻煩他,可是自己現在身邊一個能信任的人都冇有。
除了司耀澤。
司耀澤終於點了點頭,緊緊地握了下喬寧的手,語氣鄭重的承諾。
“放心。”
衛生間裡,喬寧打開水龍頭,嘩嘩的水聲響起,她撩起水衝了一把臉。
冰涼的水讓她打了個冷顫,人也清醒不少。
她看了一眼鏡子,裡麵的人看起來麵容憔悴,臉色慘白,一雙眼睛腫的像是桃子,看起來狼狽不堪。
“孫主任不在?那今天手術的主刀是誰?”
“副主任唄,他的水平實在是一般,要不是關係硬,隻怕是連個主治醫生都混不上。”
走廊上傳來交談的聲音,喬寧趕緊擦了把臉,抹掉自己臉上的水痕。
她不想讓自己這幅樣子被人看見。
“那今天的病人慘了,我聽說是腦梗,還挺厲害的。”
“可不是,上次副主任操刀,還出了醫療事故,出了手術室病人直接癱瘓了,可是他找了個年輕小醫生背了鍋,一點事兒都冇有。”
另一人感歎了一聲,“冇辦法,他的關係硬,這病人也是倒黴。要是院長親自操刀的話,成功率會高不少。”
“誰不知道院長厲害,可是他早就不接一般的病人了,再說了,現在可是淩晨,誰請得動他啊。”
感歎聲落下,兩個護士走進衛生間,昏暗的燈閃了下,她們看見站在鏡子前,長髮披散眼神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的喬寧,忍不住尖叫一聲。
“你們說的病人,是不是現在在手術室搶救的喬年!”喬寧緊張的衝到兩人麵前開口詢問。
“什麼?”護士愣了一下,接著意識到自己剛纔說的話都被聽見了,現在眼前的可能是病人家屬,她心裡一陣發慌。
完了,這要是被副主任知道,自己肯定會惹上麻煩。
“喬年!是不是喬年!”
喬寧的聲音高了幾個度,幾乎是在吼著質問護士。
“我不明白你說什麼。”一個護士見狀不妙,廁所也顧不上,趕緊拉著另外一個人跑了。
喬寧一陣心焦,急匆匆的跑向手術室。-